RARE.

绝望的浪漫主义

【GS】Six feet under(B)

*琴哀短篇 ooc致歉

*以歌曲为基础创作,[ ]内是歌词

*原曲Six Feet Under-Billie Eilish


【Sherry】

        我站在镜子前,呆呆地看着镜中一袭白纱,茶发红唇的女人。

        指尖划过镜面,我与镜中美丽的女人掌心相连。没有传来肌肤的温度,触摸到的只有冰冷。

        我,和这个婚礼教堂,都给我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结婚了。

        我知道这个答案。我不再试图质疑它。我只是有些迷茫与怅然。

        不知道为什么,本是这样喜庆的日子,我却仍有那么一丝不舍与难过。

        “志保,你准备好了吗?”

        我转身,看见夏树穿着白色礼服走了进来。

        “嗯。”

  我敷衍地应答着,从他靠近我开始,我心里就一阵难以抑制的烦乱。

       “亲爱的,你真是美得不可方物。”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我身上扫过,看得我有些不自在。

        为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挤出一个微笑,踮起脚在他左脸轻轻啄了一下。

        他满意地离开了。我再次望向镜子,胸前的白色细纹似乎像是悼念死者的白色花束。

  我对自己的想法有些惊异。幸好这时步美换好伴娘礼服进来了,我忙甩掉心中奇怪的念头,和她谈笑着离开化妆间。

        教堂里一片肃静,婚礼开始了。

        意识到大家炽热的目光,我从容地挤出一个微笑。

        我的新郎捧着一束玫瑰,在礼堂另一端等待着我。

        恍惚中我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好像也有人捧着一束玫瑰等待着我。记忆中的他笑得也是这样灿烂,站在碧蓝的天穹下,山丘的另一头,古老的橡树下,向我招手。

        可是婚礼殿堂里的那个男人穿的白色西装,大概是黑色风衣的男人永远不会穿上的吧。

  至少不是在我面前。

        我缓缓向他走去,步美在身后帮我提着裙摆。

        短短的几步路,我的腿像灌了铅似的异常沉重。教堂里很静,我甚至能听到我高跟鞋的鞋跟杵地发出的悠远的回声,还有我急速的心跳声。

        我接过夏树手中的玫瑰,就像当年的小Sherry接过青年Gin手中的玫瑰一样,我不合时宜地想。

        夏树单膝跪地,掏出戒指。

        “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一刻,全场寂静无声。我知道,他们都在等待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时间仿佛凝固了。我向教堂的窗口投去一瞥。

        窗明几净,阳光正好。

        当我转过头来的那一刻,一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在我冰蓝色的瞳孔里飞速驶过。

        我的瞳孔极剧收缩。可当我微微颤抖着再次望向那个窗口时,窗外空无一物,只有旭日在湛蓝的天空中散发着光热。

        我冷静下来。宫野志保,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那个男人,早就死了啊。

        “我愿意。”

        四周的欢呼声如浪潮,几乎要把我吞噬。夏树为我戴上了戒指,然后亲吻了我。

        而我看着那个显然价格不菲的戒指,眼神呆滞,心中空空落落的,好像遗失了灵魂的一部分。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曾经也有个人对我许下山盟海誓,可终抵不过岁月蹉跎。

  

  新房里崭新的木钟拖着长长的钟摆,发出轻脆悦耳的声音。时针缓缓地游过12。新婚之夜,耳唇厮磨,情意缠绵。

        记得在我昏睡过去前,夏树有些懊恼地说,“真没想到,你竟不是第一次。”

        我轻笑。

        十八岁那天,我就把自己交付给他了。

  

        姐姐被组织派遣走了,不得已缺席我的成年生日。我安慰着自己,默默看向窗外已经升起的在浓墨中镶嵌的明月。今夜为自己庆生,我苦笑,却不怎么放在心上。有时候一个人久了,孤独也会养成习惯。

        直到看见他提着一个蛋糕出现在我家门口。

        我几乎不敢相信,“生日快乐”这个词,会从他嘴里说出。

        尽管很冷漠生硬,但他也是今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祝福我的人。

        烛光摇曳,我和他喝了好多好多酒。他瘦削的脸在燃烧的烛焰中若隐若现,显出几分神秘的味道。我醉了,说着些含糊的呓语,而他依旧沉默不语。

        只是那天晚上的他,好像与平时有些不一样。

        第二天早上我是在他床上醒来的。他已经不在了。床上一片狼藉,一旁凹陷的枕头上还残留着他银色的发丝和一丝丝微弱的余温。

        可是就在那天早上,我得知姐姐死了。

        是他杀的。

  ……

        泪顺着我的脸颊滑到枕头上,可夏树并不知道我的心事。


        新婚之夜,我又梦到了他,醒来后已经毫无睡意。转头,一旁的夏树还在酣睡。

        我拖着酸疼的身体,在床头柜上够着我的手机。一打开,我被满屏的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吓了一跳。

        看到署名全部是工藤新一,我有些紧张起来。大侦探半夜给我打电话,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我点开短信。

        “Gin的黑色保时捷在漫井巷找到了。”

        来不及看下面的详细资料,短短一行字,就让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垮了下来,脑袋嗡嗡作响。

        他还活着。

        我想起昨天在教堂外看到的黑色保时捷,终于明白原来我没有看错,他来参加了我的婚礼。

        我被这个消息压得呼吸困难,我只感觉眼前发黑。深吸一口气,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稳住颤抖不止的手指点开工藤发给我的地址。

        漫井巷93号——临靠着一座小山坡。

        那个在碧蓝的天穹下捧着深红玫瑰的银发男孩,从我脑海里的深谷中静静地走了出来,笑容如故,好像什么也没有变。

        可是什么都变了。

        那里,是我们爱情开始的地方。它一萌发就注定见不得光,只能被埋葬在六尺之下的深土里。

        可是,至少你还爱着我,不是吗……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我你还活着,不告诉我你爱我,不告诉我任何事情……即使不愿让工藤发现你,也至少让我知道,你过得很好……为什么,你连一句"一切平安"都吝啬……

        为什么啊Gin……

        我像个孩子般无力地蜷缩在一隅,泪水无声地流落。

————————————

        半年后,在一个空气中透着淡淡的寒意的秋天,一个茶色头发的女人和秋风一起吹到了漫井巷93号。

        她是只身一人,脸色苍白,米色的风衣和茶色的头发与秋叶一色,唇角挂着若有若无的浅笑,整个人散发着平静,与祥和。

        她缓缓地走上山坡去。她不急,一路上走走停停,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大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风吹动落叶,仿佛喑哑地响着无数小铃铛。

  曾经这里花开遍地,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在软绵绵的草地上疯跑,空气中流动的花香一漾一漾地游走。可叹的是,鲜花不再,世故变迁,孩子们天各一方,游离于彼岸丛生的黑白两岸,成为对方路上的荆棘和绊脚石。

        童年的梦种植在孩子生命最初的原野上,开出不败的春花。然而春去秋来,昔日的芳华终是被秋风无情地吹落,埋没在六尺之下的深土里了。

  她看着回忆,有些许无奈与感伤。

        山顶上的老橡树静静地矗立在那里,而树下的玫瑰丛早已败落。

        她抬头望着它。

        “您可以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橡树无言。一阵风吹来,它摇了摇脑袋。

        宫野志保眼中的光,瞬息瞬灭。

        又是一片秋叶循着宿命的轨迹,飘落在同伴们的残骸上。顺着它飘落的轨迹,她惊喜地发现,斑驳的枯黄间竟透出一点点生命的翠绿,埋葬在几乎见不到光的深处。

        她走过去,拨开枯叶,小心翼翼地捧起它,就像它是萧瑟的秋风中唯一能证明春天存在过的东西。

     秋天真是适合埋葬的季节。

        他与她的爱情,是不是也会被枯叶无情埋葬?

        她微微一笑,将那片绿叶放进风衣兜里。

  枯叶永远不会忘记,春曾来过,春存在过,即使它已经枯萎了。

        “无论怎样,Sherry要去找Gin了。”宫野志保对橡树轻喃。

        她离婚了。即使夏树真的很爱她,但她态度很坚决。十年岁月的沉淀,她清楚了自己爱的到底是谁。只要有爱,就不会被恨埋没。念及夫妻一场,为报答这段时间对她的照顾,宫野志保把自己的整个实验项目全部交托给了这个认真细致的研究员。

        而她从容地启程,落日的霞光从她孤独纤瘦的背影后渗出。

        上一次的Sherry差一点被boss安排杀死,是你给我的aptx4869救了我。这一次,在真正的死亡来临前,我一定要找到你。


        橡树下,破碎的阳光星星点点。风吹动地上的枯叶,在她刚才捡起绿叶的地方,地面上的泥土还是新鲜的,好像不久前才被人翻动过。

        Gin的枪与玫瑰,随时为Sherry待命。

        然而,他们的浪漫与诗意被埋葬在六尺之下的深土里,永远不会为世人所知晓。

        这就是他们的故事。一段注定无疾而终的爱情。

  [Don't come back]

  [It won't end well]

  

        五十年过去了,一代人已经不再年轻。

        名侦探工藤新一辉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如今他垂垂老矣,躺在病床上,感受着生命在他体内一点点流失。

        他疲惫地闭上眼,青春过往在他脑中一遍遍回放。17岁的岁月,兰的泼墨长发,柯南的加速滑板,怪盗基德的银色羽翼……当年与黑衣组织战斗的日子,是他人生最辉煌的时光。

  最后他们都渐渐从他脑海中退去,只有一个人停留在了他的脑海里。

  ——一个茶色短发,眼神永远淡漠的女孩。

  人生的事就是这么怪,明明她只在他学生时代生活过短短的十年,在他的77年里似乎不怎么重要,于他而言只是他生命中一个过客罢了,在他心里应是面目模糊。而惊鸿一瞥如她,却在他脑海里烙下如同树上年轮一般清晰的印记。他脑海中的她仍是花季少女的模样,尽管知道她如今也应是满头银丝的老太太了,不过想必也还是不失端庄优雅。

  在他心目中,她永远是一副冷漠无情的模样。所以他会永远记得五十年前他们都风华正茂时,她看到Gin的车和帽子情不自禁地扑上去痛哭的情景——那是她唯一的一次失态。然后那年秋天,为了那个生死未卜的男人,她抛下她拥有的所有荣誉与财富,扬长而去,从此再没有见过她。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女孩,她为爱的勇敢与执着令他佩服。她的研究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她也有一个真正爱她的人,可她却能放弃奢侈的生活去颠沛流离,为渺茫的希望付诸一生。工藤新一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过去,从不知道她有多爱他,当她那一年云淡风轻地说她要去找他时,所有人都认为她疯了,只有工藤新一,曾经的柯南理解,爱而不得是多么绝望。

  意识混沌起来,周围的一切都不甚清晰了。工藤兰在小声啜泣。秘书已经守在工藤新一枕边,等待记录遗嘱。工藤新一尽全力使自己清醒,紧握着工藤兰的手,喘息着念出遗嘱。

  话音刚落,那双握了工藤兰72年的手永远地垂了下去。工藤兰再也抑制不住,扯着已经不再清脆的嗓子大哭起来。再也没有人叫她爱哭鬼了。

  ……

  工藤新一的遗嘱里,把自己大部分的家产都留给了工藤兰。有一个令秘书不解的要求是在漫井巷立两座墓碑,一座刻Gin,一座刻Sherry,来感谢当年宫野博士对他的帮助。

  虽然不理解,但秘书还是一刻也不敢耽误地按遗嘱做了。令他吃惊的是,工藤兰竟让他搀扶着,在墓碑前跪了好久。

  秘书若有所思:Gin和Sherry,和曾经的宫野博士有什么关系呢?

  

  两座墓碑并立在山顶,古老的橡树下。

  大雨冲刷过墓碑上的名字,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玫瑰在墓碑下悄然绽放,正如七十年前少年手中的玫瑰那样艳丽。

  [If our grave was watered by the rain]

  [Would roses bloom]

  [Could roses bloom]

  

  一百年过去,他们在这世上留下的痕迹都被岁月消弭。他们的墓碑仍矗立在山顶,只是没有人知道上面仅有的文字"Gin"和"Sherry"是谁了。

  肉体陨灭,只有文字还记得他们的爱情与风雅。终是时光荏苒,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老橡树还是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它在流动的时光里看着人们的悲欢离合,眼神始终平静如一。他看过了世间太多离散,悲喜都只是默默记在心里。看着又一对佳人的墓碑,它深思:这一次,又会是谁为爱疯狂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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